Artist talk transcript講座分享系列:Peter Skubic and Petra Zimmermann by Petra Zimmermann (part2)

希望大家可以從我的講座裡大概瞭解Skubic的創作概念,接下來Petra要講自己的作品。

(約四分鐘的短片)這個導演以她的作品詮釋的一個短片,叫做「虛榮的模糊」。

首飾的創作有很多的面向,我特別有興趣的是首飾的歷史這個部分、是誰佩戴這些作品、在社會裡扮演什麼樣的一個角色,而不是只從我個人藝術家的觀點來看。要講到當代首飾,其實是應該要把它相對於傳統首飾來看,那這也是之前我們看到Skubic作品裡很多是在做這樣的討論。在六〇、七〇算是當代首飾崛起的那個時代,那時的先鋒們,一直在用這樣子的方式,尤其是跟材質有關,比如說材質的價值本身,或是去挑戰傳統首飾的美感這樣的方式創作。

「一直到現在,任何閃亮、發光的東西,都容易讓人誤導。」這是一個U2的歌詞,就是說在事物的表面,我們很容易滑溜,因為這樣很容易被誤導。在我的作品裡,大家看到的或許是展現出來很華麗的外表,或許你也因此而被誤導。但是我想要大家仔細去看的就是在那個華麗的表面下的意義,或是她想要表達的那一件事情。

在我的首飾裡,我試著去問一些問題,有關於吸引力、或是價值,或是作品有沒有一個失效的日期,像是在時尚裡一樣,或是美麗的短暫性,或是美學的一些問題。我也時常討論關於珠寶或首飾這個意義本身的喪失。有的時候我希望作品能夠自己講述的,去討論珠寶的術語、歷史、功能和語言,而不是被它華麗的外觀所困擾。

我與當代首飾首次的相遇是1996年在薩爾斯堡。薩爾斯堡有一個暑期課程,在那裡跟Peter Skubic上了一個夏天的課。在這之前,我對什麼是當代首飾完全沒有概念,不知道它的存在。在summer school之後,我就到了斯洛伐克的Bratislava藝術學院開始學習,開始做金工的學習,可是當時讀了短期之後她就回到了維也納,維也納的應用藝術大學,讀的是雕塑與藝術。

(投影片)這個照片裡,就是一系列的作品,它叫做「首飾在首飾裡」。我用的是一些現成的首飾,用環氧樹脂把戒指的本身灌在裡面,它也叫做「一半的戒指」,所以你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原本那個戒指,像戒指在戒指裡的概念。

(投影片)這是2015年的作品,是用早期工業生產的時尚首飾來創作,這是19世紀末的水鑽胸針、腰帶,我用這樣的作品來做作品的基調,所以你看到的是一半是現成品,一半是塑料的部分。(投影片)像這裡的作品,塑料的部分開始有更多的弧度、圓滑的狀態,並不像之前是比較平、比較硬的。(投影片)這個作品原本是長方形古董別針,它用塑料的方式呈現的是金字塔狀的戒指。

對我來說,形體不只是為了佩戴這件事,而是去對應它本身,那個古董首飾本身的作品,這是我與它們之間的對話。在一些作品裡,因為我用的是透明的塑料,所以其實還可以看到原本古董首飾裡的結構,或是鏈子的本身,或是它的開關。

(投影片)這是我過去幾年的一些作品,我選了一些作品放在這張照片上。我使用的是早期工業生產的珠寶,因為這些珠寶本身帶了一些複雜的文化和歷史的意義,關於人們為什麼要裝飾自己?或是在很多首飾佩戴本身,攜帶的這個文化意義裡頭。所以以歷史性的早期首飾作品做為她自己的詮釋。這樣子的創作方式,好像是在解放女性的一個動作。(投影片)這個作品上方鑲嵌的部分也是古董首飾,寶石的部分是黑曜石,這是一個手環。裡面的那個球可以讓你在佩戴的時候,不會因為重量而一直旋轉。(投影片)也是用古董的別針作成的一個手環,表面再用金箔把它包起來,那裡面透明的部分大家還是可以看到胸針本身的一些結構。

作品本身有很多的層次,有材質本身、藝術家本身。所以在這樣的形式裡,我想要創造不同的對話,不同層次的對話。(投影片)這邊這個作品,是用很細的網子做結構,再去灌塑料。因為這樣的結構,塑料可以不用灌得非常厚,還是能達到結構本身的強硬度。

(投影片)這也是一個古董的袋子,一個小包包,它的外圍就是古董包,再去用塑料灌造。作品裡很多把古董首飾解構再結構。(投影片)這裡看到的是都是手環的系列,大概是過去五年的作品。大家目前看到的都是戒指、手環,那其實是在前幾年的創作裡,我一直試圖避免做別針這件事。到了某一個時間點,突然改變主意了,開始做別針。剛開始不喜歡創作別針的原因是覺得別針跟身體本身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不像其他的首飾項目你真的會帶在身上。別針在剛開始的想像很像是把一個外來物釘上了兩支針,讓它被佩戴在身上。可是後來在思考的是,別針與身體比較沒有相關,但是如果把別針的型態帶回到跟身體相關,這樣它們是不是就產生了對話?

(投影片)這件作品,是我們在大眾媒體上可以看到的女性的影像,可是我覺得這樣子很性感的影像,在現實生活裡,我們只會給我們的愛人看,或是比較親密的時刻才會出現。所以這樣很親密的女性動作,現在被大眾媒體放到了檯面上。所以我想把這樣的影像帶回到女性的身上,帶回到別針。在這樣的來回思考之間,討論女性的升起還有別針的這件事情。(投影片)像這樣的影像也是我們常常在雜誌裡會看到,其實你也根本不知道這片裡的女孩是誰或是這個人跟你有什麼關係。所以當我把這樣的照片取下來,再以自己的方式做成作品,做成新的生命,我覺得這樣是跟非個人的影像對話的一個過程。

(投影片)這是2011的別針作品,這次把照片的影像拆解了之後再反折或是用不同的結構去做。在表面上我們看到的是眼睛,它其實是蛾的意象,蛾的翅膀通常會有一個假眼,是保護自己的作用。所以我把肖像裡眼睛的部分做在翅膀的上面,在討論女性與保護自我的意識。(投影片)這也是一個別針,是取自於熱帶的花朵,很大的那種花朵。其實也是從平日我們看到雜誌上取下來的影像,再以我的方式讓它們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了,是我自己與它們的對話。

(投影片)這是我的草圖,通常草圖比較像是拼貼畫的感覺,從來不會直接照著草圖做出作品,我把只是把比較可能的想法放在同一張紙上。

(投影片)這是大概2016年開始的一個新的系列,用的是古董的網狀小提袋的零件來創作,我把它們稱作文化的半成品,在我眼裡,它們本身就帶著故事,因為它們是古董的,曾經被使用過。這些是在1920很流行的袋子,所以在那個年代、那個文化裡使用,那在我們這個時代,我用我的方式來詮釋,所以它叫做「文化的半成品」。

(投影片)在這一系列的新作品裡,我時常想到我的老師SKUBIC。在這樣的作品裡,我試圖去詮釋空間在作品裡的感覺,或是自由的型態與空間的對話。(投影片)這個就是網狀提袋的本身,把它們切開來之後就變成一個項鍊的形式。在作品裡它們很多小小的開關的部分、勾勾的部分,還是會讓你想到它原本的功能性。在這裡,把它們全部都重新解構了再結構,讓它們混搭成無止境的圈圈的概念。(投影片)這個作品中鉸鏈的部分還是可以動,所以它們可以打開和關起來,我喜歡在作品裡玩原本的元素,再結合要做的功能。

(投影片)歡迎來到我的工作室,我的工作桌大約一年清潔兩次。工作室在維也納市中心的一個地下室,和另外兩個藝術家一起分享。我工作的方式常常從收集開始,我很常收集不同的東西,是我自己喜歡的,剛剛照片裡有一些是剪報、首飾、刺繡,或是黑色的東西我也很喜歡。在2015年我拍了這張照片,我把它叫做「我個人的收藏」,就可以看到我本身創作的方式,還有我怎麼樣看事情。我怎麼擺放它們,就是我怎麼看一個東西和另一個東西的關聯性。照片裡看到了我的靈感、我的工作方式,裡面有很多像剪報、零件、或甚至是還沒做完的半成品作品,我也把它們放在這個展覽裡面。

2013年我做了一個個展,在維也納的應用美術博物館,算是一個回顧展,我展了大約120件、過去15年的作品。(投影片)展覽空間最前頭,是一系列作品佩戴在人身上的照片,跟藝術家Julie Monaco一起合作的。在展覽裡做了一個角落,角落有一個書架和兩張著名設計師設計的椅子。書架裡的書是從大約1970年代到現在有關於當代首飾的書籍。這麼做是希望來看展的大眾可能對當代首飾沒那麼的熟悉,可是可以坐下來去了解這個領域。

(投影片)最後我想給大家看近期的作品,當時受到波蘭的一個展覽邀請,展覽的題目是「靜物首飾」。所以關於靜物的這個主題,我創作了一系列作品。以歷史上來講,大家知道十七世紀的靜物畫,他們用靜物的方式在隱喻人生的無常和虛空,所以取了頭骨的死亡意象來作為創作的主題。佩戴的時候,頭骨的中間會分開,中間鼻子心形的部分會掛在背後,像是一個吊飾在背後,鼻子的部分在隱喻一個黑色的心臟。作品的標題是取舊約聖經裡的拉丁文Vanitas vanitatum et omnia vanitas,意思就是虛無的虛無一切都是虛無。(投影片)這是一個比較簡單的版本,一樣環繞著這個主題,虛無的虛無,牙齒是白色的珊瑚。這個題目發展到了項鍊的部分,那一行話用了歌德字體,也就是刺青常常用的字體。項鍊本身是個迴字,從頭唸或從尾唸,不斷地唸,都是一樣的意思。這一系列總共做了十二的項鍊,(投影片)這一件等下在展覽裡可以看到,使用的字體是德國設計之父彼得.貝倫斯設計的字體。

(投影片)這是我近期的兩個展覽,和Philip Sajet 在2016和2017的雙個展,題目是「Jewellery is my Dearest Sin」「 珠寶是我最親愛的原罪」。選擇首飾作為媒介和主題,是很親暱關注的表達,這樣的表達或許帶著小小的罪惡的感覺。我也想討論,在我們目前的社會裡,其實有很多更迫切的議題,與社會相關的議題需要處理,在這個時間點,如果把時間投入首飾,因為首飾討論有關美感相關或是藝術創作的議題。在這樣大的社會議題之中我們去討論有關美感,是不是在逆轉前衛藝術的概念呢?是不是不應該做的事情?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投影片)把大家拉回到1998年的作品,我也是個詩人,所以這個小詩是我寫的:

「在一個神密的伊甸園

果實充滿了種子而爆裂

樹精靈伸展他們的樹枝

香水溫暖了感官

你不需要任何首飾」

(投影片)由剛剛那首詩延伸,這是一個物件,是一片捲來的金屬片,我在那上面把剛剛的文字裁切下來。這個物件也可以當作首飾來佩戴,它是一個手鐲,如果你需要這個首飾。因為我在思考,一個人如果,在我們存在的世界飲酒作樂、享樂,在這中很感官、甚至頹廢、情色的氛圍裡,無盡的派對裡,你或許甚至喜歡脫掉自己的衣服,而不是再裝飾自己,但你也或許會因此對首飾有新的需求。在這個世俗的天堂裡,個人的想法是漸漸塑造成的,它或許代表的是社會的烏托邦,一個理想的國家,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那裡,每一件藝術品或是首飾其實都會過時。但是相反的,就現實世界的情況而言,首飾被理解為是一個必需品,它作為人類努力自我表達的工具。一些關鍵字譬如說,美、獨特性、個性,或是克服不完美。我想以這件作品結束這個講座,對我來講,不尋常的作品在我的思考裡觸動創作的動機,在我們把藝術合法化之後,首飾的創作需求就會不斷地出現,而我們的思想就能得到自由。最後這張是我的海報,在講「沒有天堂,但有首飾」。


Petra Zimmermann個人官網
http://www.petrazimmermann.com/

(本文由趙永惠和江枚芳Meifang Chiang metal Arts共同整理)

Artist talk transcript講座分享系列:Peter Skubic and Petra Zimmermann by Petra Zimmermann (part1)

(This is a series of transcript of artist talks that I intend to share with the permission of the event organizers.

The following is a talk by Petra Zimmerman held on November 2nd, 2018 in Taipei, on Peter Skubic and her own works for the exhibition “Reflection- Peter Skubic x Petra Zimmermann” in Chang Chang Gallery, Taipei Taiwan. The talk is co-organized by the Gold Museum Taipei. The transcript is in Mandarin, translated by Yu-chun Chen. Related links are sourced from the internet.)

Part1: talk on Peter Skubic.

Part2: talk on Petra Zimmerm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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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紀錄於2018/11/3《奧地利當代首飾雙個展 /映射:Peter Skubic x Petra Zimmermann》系列講座,由張張當代首飾主辦,新北市立黃金博物館協辦。演講由Petra Zimmermann主講,分別介紹兩位個展藝術家,即席口譯為陳郁君。本文只順應閱讀修改部分文句,分上下兩集刊出,文中所有延伸閱讀引用自網路。)

(由張張藝廊主持人開場)各位來賓大家早安,謝謝大家辛苦這麼早起來聽這個講座,我們很榮幸可以請到Petra Zimmermann遠道從奧地利來,在開講之前我想先簡單的介紹一下。 我們這次很榮幸跟協辦單位新北市立黃金博物館合作這次講座,也因為他們,我們可以在這麼寬敞舒適的圖書館空間裡,容納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來一起分享兩位藝術家很精彩的東西。然後就謝謝大家的耐心等候,請大家稍微坐定位,我會請我們的主辦單位「張張當代首飾藝廊」的張薇萱張張本人,來為我們做一些做一些簡單的歡迎說詞,謝謝大家。

謝謝大家在今天這麼早的時間來,張張講座進行到現在已經是第七次了,從剛開始材質的推廣和設計還有工藝、執行藝術家的精神,到這一次很概念性的當代珠寶的傳遞,我們其實蠻榮幸又非常特別的請到Petra,從奧地利這麼遠的地方到台北,跟我們貼近距離的講解她自己的創作思維。同時,她也會為我們帶來在當代首飾領域非常代表性的人物Peter Skubic的作品,所以這一次呢,希望大家能瞭解當代首飾它有趣的迷人之處,今天在下午三點,也會在張張藝廊同時開展,希望今天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大家都可以收穫很多。不耽誤太多時間,那我們的講座就開始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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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感謝今天大家來這個講座,也非常感謝張張藝廊的邀請,還有黃金博物館,還有淑麟一整個禮拜的照顧,講座會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Peter Skubic的作品,非常可惜他今天沒有辦法來,他年紀比較大了,Petra非常了解他的作品,就由Petra來介紹講述他的創作歷程。

Peter Skubic的作品可以被形容為非常前衛、反叛與創新,他跨越了實驗藝術的形式,到達雕塑、表演,甚至是創意的自由表現,「慕尼黑國際設計博物館」的前館長Florian Hufnagl形容Peter Skubic是一個驚世駭俗的成功者,是金工世界的反叛者,因為他個人的熱情而對自己的創作深信不疑。大家也可以看到照片,在金工界他其實是一個老頑童,要看Peter Skubic的作品其實要從1960年代整個奧地利藝術的眼光來看,剛看到的是他開始創作時的第一件作品,其實在這件作品之後呢,他很快的的成為這個領域裡國際知名的領導者。

Peter Skubic原本是賽爾維亞人,1935年出生,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一家人被迫流亡,最後定居維也納。1989年,他在維也納的學校畢業之後,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有自己的店,然後開始創作。當時維也納的藝術氛圍是屬於「新藝術時代」,是非常裝飾性的,但他並不喜好這樣的類型的藝術,他偏好極簡風的當代藝術。這件作品算是早期的作品之一,是1971的作品,這件作品的形體是取於陽具的型態,材質是白金和黑珊瑚。(投影片)這件作品也是1971,是銀的作品,這件作品可以夾在手指之間,算是小型的雕塑品,在這個作品的時候,他還是用傳統的金工技法製作。

這是1972年這個Gallery叫做Galerie am Graben,在維也納,它算是歐洲第一個當代首飾藝廊之一,這張照片上面就是年輕的Peter Skubic,還有旁邊是藝廊的創始者,她叫做Inge Asenbaum。當時她開了這個藝廊之後,非常多的展覽都是由Skubic幫她策展,其實對於當時的當代首飾的運動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據點,Asenbaum自己也是收藏家,終其一生蒐集了七百多件的當代首飾作品,幾年前在她過世之後,由Deedi Potter Rose收購捐給達拉斯的一個博物館,所以現在她整個收藏品在達拉斯可以看到,當時Skubic和這個藝廊做的事情,對於那個年代來說,是一個很有革新性的,把首飾帶到藝術界很大的一個行為。

(投影片)照片左邊是一張海報,海報上面的物件就是Galerie am Graben的門把,是Skubic特別為他們製作的,這個東西上面就出現Skubic作品裡常常出現的元素,就是用薄片運用張力的方式去組成的一個結構。右邊呢是一個胸針,那是一個比較小的作品,是從門把開始,發展出來的一個系列。照片裡看到的是1977年,Skubic在維也納的二十世紀博物館裡的個展,同時展出的是美國非常著名的極簡主義藝術家Donald Judd。這個建築本身其實是屬於戰後維也納的一個經典建築,當時也獲得了世界建築大獎。這個建築是由維也納建築師為了1958年布魯塞爾世界博覽會而蓋的。它其實代表了這個年代極簡主義的建築物,右邊看到的戒指就是在這個個展裡它其中的一件作品,他就是取了這個建築物的比例來做個這只戒指,其實對於當時首飾的藝術來說,是提升到了博物館級的殿堂裡,與其他的藝術創作者一起展出。

(投影片)這是一個別針,別針的上面有五個字母是A、E、I、O、U,下方大家看到那一個空白的輪廓呢就是奧地利國界的輪廓,這個作品這個作品是在敘述奧地利在奧匈帝國時期K&K的王朝,當時他們的王朝被稱為日不落帝國,國土擴及到世界各地甚至到墨西哥,再回頭過來看奧匈帝國這一塊處於中歐的小小土地上,維也納這個曾經好像是世界的中心,也是藝術文化中心的這個地方。但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它好像只是東歐奧地利首都的一個身份。因為在二戰之後,整個奧地利變成了好像只是處於鐵幕邊緣的一個國家,而維也納就變成了只是奧地利的首都。所以他做了這件作品像是要去喚醒、去思考奧地利以前的重要性,在上面的A、E、I、O、U其實是代表五個不一樣的句子,這樣的言論聽起來好像有點狂妄自大,但他希望藉著強烈的語言來去喚醒一些思考和想法,所以左邊這一句德文意思是說:統治全世界是奧地利的命運;右邊那一排是:全世界都受奧地利的影響。

1980,Skubic策劃了這個展覽,是屬於早期很重要的一個展覽,叫做「1900-1980國際首飾展」,當時展出從美國、歐洲、日本一百多位藝術家的作品,展品開始於1900年左右一直到那個年代1980。其中他也邀請了許多非常著名的博物館的展品參加這個展覽,包括了Josef Hoffmann是奧地利非常有名的建築師、或是丹麥的喬治傑森、René Lalique是法國非常有名的玻璃藝術和琺瑯藝術首飾的名家。雖然剛剛提到Skubic對新藝術數運動其實頗有批評,只是他為了強調這個運動對於當代首飾還是非常重要,所以在展場裡René Lalique屬於非常重要的地位,那這個展覽對於當時首飾界是很重要的指標。

(投影片)這是他1980年的作品, Skubic利用彈力和動力學來做作品已經將近五十年了,這是他比較早期的作品。因為 Skubic用的材質是不鏽鋼,不鏽鋼在使用的難處就在於金工技法中如:焊接、點焊...這樣的東西都會破壞他原先想要極簡的結構,而且也會破壞不鏽鋼本身的彈力問題。所以他在作品裡面去思考了很多這樣的問題,他用不鏽鋼薄片、很多不同的機械零件:滑輪、拉伸的彈簧、鋼絲、螺絲釘或是槓桿...各種方法,讓他的首飾各部位都能穩定住,在穩定中又有一種動態,所以是穩定和不穩定之中的權衡,這個作品是一個經典:大家看到紅色的部分,是他用磁力互相排斥的方式,讓整個別針的零件可以不會散開。所以這是他的作品當中帶有機智、智慧、甚至是科學的一種創作方式。

在他早期作品的形式還是相當密集和堅固的,(投影片)但到了後期,他想要達到的是一種空間的邊界,而不是空間的本身或是體積的本身,所以他用邊界來定義體積的本身,他試著讓應用到的材料越少越好,這個作品大概是八零年代初的作品。

(投影片)這裡看到的是一個像是「塔」的雕塑品。這是Skubic家的花園,其實在他的作品裡,很多這種複雜的結構裡,每一個單元都有他們本身的功能,所以都是不能缺少的,也沒有多餘的,他沒有預設任何的態度,他只為了他要達到的形體去思考需要什麼樣的結構。像這一個作品他是用汽車的千斤頂去頂開,因為這個頂開的動作呢把所有的零件放在一起,當這個千斤頂被放下來,所有的零件就會散開。

(投影片)八零年代後期Skubic開始另一系列的作品,他當時的靈感來自於希臘的基克拉澤斯文化的人體雕像,這個文化大概是公元前五千年的史前文化,當時他們發掘出大理石雕刻人物的作品,那Skubic對於這個非常著迷,他從這個靈感創作出自己的作品。他把這個系列叫做idol偶像,就像剛剛那個樣子的人體形象,有一種擬人的形象,在Skubic的語言裡,他把它轉換成一個當今語言裡無法學得的語彙,那是屬於他自己的語彙。 他把這系列作品看成是每一個不同比例的人像形象,雖然是延伸,但也可以看成是小型的雕塑品,他是用一條鋼絲把所有的零件固定在一起,如果有一天繩子斷掉的話,則八十幾個零件就會散開。我們引用Skubic自己對這系列作品的敘述:「我被基克拉澤斯文化大理石的人像雕塑迷住了, 這些古老的人物在很大的程度上引起我的興趣,可是我必須創作自己的人像,在基於『張力』的作品裡頭,我找到新而不同形式的概念,我將之極簡化之後,用一塊一塊的零件來表達。」在幾十年的時間裡,這系列大概做了十件。
(投影片)這個個展覽是在慕尼黑的「當代藝術與設計博物館」中,這些作品後來就進化到雕塑的尺寸,1987年他發展另一個叫做「平衡物件」的系列(他稱之前的作品叫做「張力物件」系列),那個張力都是用金屬本身的張力去維持平衡,他這個系列想要做出一個對應,所以在這裡他蒐集了很多不同的零件,比如說:陶瓷娃娃的零件、羽毛、石頭,和日常生活的用品,比如:玩具、玩偶、牙籤...他讓他們排列,另一頭串連了一個有重量的東西。他們其實是隨時在動的雕塑,只要有風,他們就會輕輕地移動,他想要講的就是平衡的這件事情。(投影片)這裡也是他蒐集了不同娃娃的零件,他利用重量去做平衡,讓這些零件很像在木板上跳物的狀態,只要輕輕的微風就可以讓他們在木板上跳舞。
在1975年Skubic四十歲,這是他做過最激進的作品:他以手術的方式在他的下手臂的皮膚下面,堪入了一塊不鏽鋼板,他這樣的行為算是行動藝術了,就開啟了當時的一個討論就是:就是「裝飾」這件事情。大家思考首飾是一個裝飾品,那裝飾有沒有可能是不被看見的?它是隱藏在皮膚底下的?在1975年的11月4日,他接受手術堪入了這個不鏽鋼片,它稱為「皮膚下的首飾」,大約七年後,在1982年的5月27日,他再透過外科手術,把不鏽鋼片取出來,他把它做成了一個像是棺材型的戒指的上方,我們等一下會看到。他認為首飾的物理狀態可以透過「手術」或是「傷害」的方式來實現,比如說,有人可能去做裝飾性的疤痕,如紋身、穿刺...等,所以他用了這個方式,用手術插入元件來操作。這段經歷對他是非常有趣而且重要的,但他並不建議由別人來模仿這件事情。

(投影片)這就是剛剛那個被植入的金屬片所做成的戒指,它是古代宗教車輛的輪子形式,而上面像是棺材形狀的東西,裡面就藏著那一片金屬,配戴的時候,它兩側的輪子是往上翻的,手指才能伸進去配戴。後來他將所有的經過記錄下來,去年也在紐西蘭的博物館展出,這個展叫做《事物的語言:當代首飾的意義與價值》,當時作品的旁邊放置著手術當時的影像,Skubic寫了:「我清楚這些(手術的影像)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很不舒服的,而我也不建議有人跟我做同樣的事。」這個行為在他那個年代的作品來說,其實是非常激進的行為,他用激進的行為來表達他對首飾的定義。
他繼續在討論有關「看不見」的這件事情,這一件作品其實是一件看不見的戒指。以下是引言SKUBIC說自己的作品,也接到下面我們要看的一些作品:「開始做鏡射的作品大概是1986年開始,他大概就是用大家一般在浴室裏用的鏡子,他當時在鏡子的背後,腐蝕出不同字,他想表達的語言,一剛開始就是寫「鏡射」。一剛開始他去思考「鏡射」的這件事情,後來又生出了不同的變化,後來又腐蝕出不同的字,這是他作品裡重要的元素”less than nothing“——比無還要少。他自己的解釋是說,現實是一個「加的」、「正的」東西,那鏡子裡的就是「減的」、「不存在」、「負的」,而我們人就是中間的媒介,是「零」。所以當你看鏡子的時候,你看到的什麼?你看到的是比零還少的東西。所以他的展覽就叫做《鏡子是看不見的》,其實你看到的鏡射都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你認為你看的是鏡子或者只是它反射的倒影?所以鏡子到底看得見還是看不見?你到底是看到了鏡子還是看到了別的東西?他整個展覽就包圍著這個主題,他在一個空間裡以雕塑的方式呈現,讓這個空間存在非常多方向的鏡射,讓你已不清楚你所看到的是真實還是虛擬空間?

1989年,當時德國Pforzheim 福爾茨姆的金工博物館決定要做一個很大的首飾展覽,叫做《第一回》,雖然Pforzheim 福爾茨姆的金工博物館有很多收藏,可是他們對當代首飾還是非常的保守,Skubic和當時非常有名的金工藝術家都受到了邀請,但是他們認為這個博物館的觀念實在太保守了,所以他們就故意要去挑釁這個博物館的展覽,這幾個藝術家決定不參加展覽,Skubic就為了這個展覽做了T-Shirt,上面寫的德文意思是:首飾不存在。Skubic就在展覽的開幕把衣服送給大家,算是他對於保守的博物館展現的行動藝術,這是其中一個收藏家穿著這件衣服到了當年的柏林國會大樓,這個國會大樓當時被一個很有名的藝術家Christo and Jeanne Claude包了起來,收藏家在隱形的國會前面拍了這張照片。
(投影片)2000年的時候,他開始製作我們比較熟知的「鏡子系列」,這件作品是1999年的。後來他漸漸開始加入顏色在他的作品裡,在這些作品裡是有些名字藏在裡面的。(投影片)這件作品叫做〈盲人無法讀〉,從下面的那塊是透明的水晶,他在透明水晶裡刻著盲人用的點字,但因為它不是突出來的,所以誰都無法讀。德國哈瑙有一個金工的協會,他們不定期地會頒獎給優秀傑出的金工藝術家,這是Skubic接受委託要做一個獎盃給挪威一個很有名的藝術家Tone Vigeland,傳統上獎盃都會帶有老鷹的形象,大家可以看看有沒有那個感覺?每一屆他們都有上一屆得獎者要做獎盃給下一屆得獎者的傳統,1994年在亞洲日本的Yasuki Hiramatsu有得過這個獎。
(投影片)這是他的草稿,草稿上通常就是他在研究東西的比例和如何去組合,這是另一張草圖,下面可以看到它在3D空間裡的狀態,Skubic通常不需要很精準的草稿。這個也是2011在慕尼黑藝術與設計博物館裏,是比較雕塑型的作品。當你看到Skubic的作品,像這個是比一個人還要大的作品,你會發現人與雕塑本身的關係非常清晰,他的作品似乎是可以用不同比例的大小縮放,小的可以是胸針,大的可以這樣的雕塑的大小,可是這樣的縮放不只是等比例的縮放,他其實是沒有妥協的,他抓的比例就是他想要描述的那件事情(概念),而不僅僅是把東西放大或縮小這樣的動作而已。所以,無論是雕塑或珠寶,他都在講述他堅信的概念。

大約1976-1979年之間,Skubic做了這系列的作品,這其實是非常瘋狂的,因為這個作品是用很厚的不鏽鋼板,然後用手去切出來的,那個波浪狀都是用手切的。
最後的一張照片是他這次在張張藝廊展出的近期作品,其實是之前那個系列的延伸,他有三個不同的系列,現在這個作品是有用機器去切割,但最後的完成是由八十多歲的Skubic本人完成的,他持續的有在創作。其實不管看他以前的作品到今天的作品,我們都可以去思考的是:「珠寶可以是藝術」、「首飾可以是藝術」的這件事情。希望大家從這個講座裡,可以大概了解Skubic的創作概念。

延伸閱讀:
Peter Skubic作品:
http://www.noovoeditions.com/NOOVO/IMAGES/contemporaryjewelley/PeterSkubic/PeterSkubic.html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D9-C3WM5GI